2010年3月3日星期三

锦口绣心的余光中

锦口绣心的余光中  
  线装情结: 2008/10/29
  ●温任平
  
  
  
  余光中是第一位前来大马发表公开演说的台湾作家,当时我动员了天狼星诗社的人力、文协的资源,余光中在吉隆坡三春礼堂的那场讲座果如我所料爆个满堂红——。
  
  
  我在60年代初念高中时初读余光中的诗集《钟乳石》,那部诗集的格调洋化,对当时的我没产生什么文学冲击。60年代中叶,我向香港的文艺书屋邮购文星丛刊,因而有机会陆续读到余先生的其他著作。我被《莲的联想》所迷,那种以现代语言表现出来的中国古典芬芳与情韵,开了我的眼界。
  
  读着《莲的联想》,我向文艺书屋邮购的《左手的缪思》、《掌上雨》、《逍遥游》也先后寄抵。余光中于中英文学的知识,自然流露于字里行间,不必赘述。我特别留意余先生与言曦、陈绍鹏、洛夫、张默诸人有关现代诗的论辩文字。我不知道批判现代诗反传统的保守派读了《莲的联想》有什么感想,因为诗人是以充满中国性的传统意象“莲”,写出一卷诗,它既不是“一连串的噪音”,也不是“一些怪诞的谜语”。
  
  成了两面受敌   

  在同一期间,蓝星诗社的覃子豪也与苏雪林教授辩争有关现代诗的问题,但他们的文章尽在法国的象征主义上来回过招,缺乏对整体性现代主义的宏观把握。余光中能评鉴现代画,对现代音乐及现代艺术的掌握比覃子豪全面许多。余光中的矛头一方面对外,抵御文学守旧派的批评,一方面对内,就现代诗的走向虚无艰涩亦撰文力谏,这使他成了两面受敌的“文学暴风中心”。加上他又力倡现代散文的创作,提出论见,以作品实践他提出的理念,更令人侧目。他于诗与散文的评论,文笔犀利锋锐、调侃讽刺都直中要害。我在60年代末与瑞安组织天狼星诗社,即把余光中的诗、散文、评论,叶维廉的小说评论《现象•经验•表现》与《叶珊散文集》大力推荐给诗社同仁。
  
  我大概是在70年开始在《中国时报》<人间>副刊<海外专栏>发表文稿,当时的<人间>副刊主编是高信疆兄,通过他,我与龙族诗社的林焕彰、陈芳明、景翔建立了友谊。1973年11月中旬我应邀赴台北圆山大饭店出席“第二届世界诗人大会”,期间通过信疆兄的穿针引线,与龙族诗社同仁会聚,赴武昌街拜会诗人周梦蝶,并且前去洛夫、余光中家中作客。那时余府的5位女生年纪还小,菜肴是余太太亲自下厨做的。我与瑞安、清啸参观了余光中作息的书房,蒙他转赠方旗的两部诗集《哀歌二三》与《端午》。方旗印书三百册赠友,他的诗另创形式,令人“惊艳”,后来成了天狼星诗社入室弟子的必读书。
  
  1972年,我在彭亨直凉华侨中学当副校长,写成长论《诗的音乐性及其局限》,发表于台湾的《纯文学》月刊,香港的《纯文学》又再刊载,余光中来信表示欣赏。他当时是国立政治大学英文系系主任,他来函邀我考虑赴台在他的系里当讲师。这邀请使我既感动又惭愧。后来我在《幼狮文艺》与台大外文系出版的《中外文学》月刊发表诗作,余先生也常来信品评,最能搔到痒处。
  
  扮演披荆斩棘角色
  
  说句衷心话,我在马华文坛大力推广现代文学,余先生虽然没写过半句拨风点火的话,但我已铁了心肠要扮演余先生30多岁时在台湾文坛扮演的披荆斩棘的角色。这绝非意气用事,偶像崇拜,或被所谓“文化收编”。余光中的诗脍炙人口的不少,他的散文风格尤其前卫(Avant Garde)。余光中的文学语言千锤百炼,开阖自如,词汇丰富极具创意,阳刚、雄奇兼而有之,不让东坡专美于前。他的散文像《地图》、《望乡的牧神》、《蒲公英的岁月》、《登楼赋》、《听听那冷雨》……文字节奏恰如其份地衬出外在气候与作者的内心感受,实验意图强烈,为白话散文创造了新的可能,开拓了新天地。除了自传式抒情散文,他的幽默小品往往令读者绝倒,笔触之老辣迂回只有林语堂、钱钟书两位名宿可与之媲美。
  
  1982年我担任马来西亚华人文化协会语言文学组主任,第一个专案便是邀余光中来马演讲,这项建议获得当时的文协总会长拿督黄昆福医生的支持,在理事会上通过。余光中是第一位前来大马发表公开演说的台湾作家,与60年代郭良蕙来马访友聚会,性质不一样。
  
  文章好口才佳
  
  我动员了天狼星诗社的人力、文协的资源,余光中在吉隆坡三春礼堂的那场讲座果如我所料爆个满堂红。我还搞了一个迷你现代诗发表会,由程可欣、程慧贤姐妹以六弦琴伴奏献唱现代诗,主轴曲是余光中的诗作《风铃》,可欣谱曲。我与音乐家陈徽崇配合,由他的弟子陈强喜、叶莉蓉诸人一起演唱现代诗,予当场听众听觉的惊喜。余光中与国内的声乐家邱淑明均频频赞好。那是1982年的8月或9月吧,余光中在偌大的三春礼堂谈现代诗,声音抑扬缭绕,至今犹记。他是那种锦口绣心的艺术家,文章写得好,口才亦佳,他的华语吐字遣词拿捏甚准,声调悦耳,语多幽默。那真是一场文学的视听飨宴。
  
  这之后台湾、香港作家、诗人陆续受到不同文教团体邀请前来大马演说,不同区域之间的文学互动、文化交流渐趋频仍,余光中亦曾数度受邀来马,大家就是爱听他谈文说艺。1982年余光中54岁,我与他相聚、一起吃饭,聊天之际问及他的写作计划。他说他的诗才可能在60岁用尽,难以为继,语气带点伤感无奈。但岁月待余光中不薄,他离港返台之后,作品源源不绝,写诗比写散文更勤快有劲。余光中经常提起的诗人像佛洛斯特(Robert Frost)、奥登(W.H.Auden)、叶慈(W.B. Yeats),他们3位都是那种老而弥坚,作品愈写愈精纯的诗人。听说80岁的余先生即将莅临大马演讲,谨缀短文如上为他鼓掌。
  

2 条评论:

bookhouse 说...

溫先生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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彥婷上

bookhouse 说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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彥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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